今天的伯尔尼依然是个好天气。
夹在法德意奥四个列强之中的瑞士拥有称得上冬暖夏凉的好气候，以及比矮大紧特色印度人平和十万倍甚至九万倍的社会氛围。
这里称不上是什么引领摩登时代的发达国家，但这个山地之国中的一切也确实呈现出了蒸蒸日上的状态，社会矛盾相对来说并不尖锐。
再加上从十九世纪维系至今的永久中立国地位，使得瑞士人可以远离乱七八糟的纷争，以乐子人的心态去看待这纷争不断的世界。
王五坐在自己的座驾“阿尔戈号”的驾驶室里，望着穿城而过的阿勒河旁边的伯尔尼大教堂发出明显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感叹声：
“不过1903年6月的地球online显然处于长草期，国际上的一切消息都是那么的平平无奇，连场像样的外交纠纷都少见。即便是最会吸引眼球的键政报纸，也只能把德意奥三国军事同盟的旧闻拿出来不停翻炒，着实是乏味得很。”
“二十年前就有人说德意志帝国铁血宰相俾斯麦组建的三国同盟是个定时炸弹，未来很可能会导致英法俄三国签订协约组建军事同盟来和他们对抗，引发世界大战。可现在都3091年了，带嘤你三国协约呢？没活谁给你刷礼物啊！”
王五的样貌没有太多鲜明的特点。他有且只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和一张嘴，是个丢到人群之中就很难再重新找出来的男青年。
但是对于一个司机来说，王五今天的打扮实在是有些离经叛道：他上半身穿着古罗马帝国时期的肌肉胸甲，下半身穿着神圣罗马帝国时期的马克西米利安式板甲，肩上披着过去的拜占庭帝国紫衣贵族才能穿的紫色披风，头上戴着第三罗马帝国——俄罗斯的哥萨克毛毡帽。
这身全身披甲的打扮如果拉到一个世纪之后的某东方国家当出租车司机倒是蛮合适的。但在所有罗马帝国都已经灭亡的时代搞这一出，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存在一些缺陷，疑似需要雷电法王好好地治疗一下。
王五坐着的那辆车也离谱得很。那是一辆像午餐盒一样方方正正的四轮小车，从头到尾被涂成了红白二色，上面挂满了乌七八糟的小广告。
有的在推销名为核子可乐的神必饮品，有的在兜售据说是用新型材料“尼龙”制成的丝袜，大都是不应该出现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只有等到穿堂风把这些小广告掀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到用油漆刷在车身上的一串意义不明的文字：罗德岛查士丁尼大健康保护伞制药公司。
那串文字旁边还附有一个拥有超长双马尾的少女戴着月桂花环傻乐的大头照，好像这就是那家制药公司的商标。
毫无疑问，正常人整不出来这么缝合的东西，王五当然是某东方神秘大国特产的每年十万甚至九万个穿越者的一员。
“但是和诸位前辈比起来，我的进展可真是够缓慢的。”
王五开始百无聊赖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他穿越到了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叫做加布里埃尔·邓南遮的意大利人身上，自己的家族是意大利王国中部的一个富裕的庄园主，在当地经销葡萄酒和农产品，基本上没差过钱。
以这种出身，王五基本可以过一辈子不愁吃穿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一个穿越者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出息，这不是浪费他的先知优势和金手指吗？
于是刚上完意大利教会学校，他就化身街溜子到处跑来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搞一些大新闻出来。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意大利的社会氛围不能说是不太活跃，只能说是极度保守。
整个意大利几乎挑不出来几个不信仰天主教的人，而凡是信仰天主教的家伙都多少沾点保守主义，对变革没有任何兴趣。
不管是在意大利南方的农村里，还是在意大利北方的工厂中，王五见的最多的就是被生活折磨得彻底失去了反抗意识的可怜人。
他们每天在“主的注视下”进行着千篇一律的工作，在“主的恩泽下”享用着连猪食都不如的食物，在“主的安抚下”让一整天积累的压力强行消失于无，从来没想过“违逆主的意志”去搞些什么未曾设想的道路。
意大利王国明面上是个君主立宪的资本主义国家，照理说也应该有一些发挥的空间。
但意大利国王的权力非常大，这里的民主制度完全就是拿来糊弄人的，国王随时有权利把不服自己管教的党派干下去，变革之风在这里吹得格外慢。
意大利资产阶级呢？那也是个一潭死水的玩意。
意大利工商业发展速度明显不如北边的德意志帝国，垄断资本集团的发展倒是很跟得上版本。如果王五带着自己那点家产就想要入局，必然会被众多资本家坑得连内裤都剩不下，更别提在意大利呼风唤雨。
这归根结底还是王五的金手指太一言难尽了。他的新手大礼包是“纯化程度的能力”，可以提纯周围的思潮。
详细地来说就是他可以选择自己身边的一种思潮作为主要思潮，并且让这个思潮对其他人的吸引力+1000%。
这个能力用在某第三帝国的党卫军身上，最终就会诞生出一个全员极端种族主义者的畸形政权；如果把这个能力用在为民请命的群体身上，就会让整个群体的人都变成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愿意为人民群众的利益付出一切。
不过这个金手指限制很大，王五不能随心所欲地发展自己想要的思潮，他只能在某个人群中传播的各种思潮中培植其中一种。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振臂一呼“意大利面万岁”就让全意大利人信仰“飞天意面神教”，必须先有人信这个邪教，他才能以这些人为基础进行宣传。
一般来说，它最适合的是用来消灭队伍中的投机分子和奸细。只要是他所在的群体，所有人都会最大限度地消除主观上的好恶对判断力的影响，客观地思考并理解王五所指定的思潮，一切语言上的误解都会被消除。
被影响的人如果能够认同王五选择的理念就会成为同志，无法认同则会立刻转变为敌人，一半认同一半不认同的也不会选择留在队伍里搞投机或者搞破坏，而是在实践中不断被提纯并做出最终的抉择。
所以就像众多前辈所总结的那样，越复杂的能力就越弱，越简单的能力就越强。
王五的金手指发动条件相当复杂，效果却不是牛逼到能让他一天时间干爆全世界，着实是给众多三年成神五年旧日的前辈们丢人了。
但凡给他一个国策树之类简单易懂的超能力，他也不至于在意大利社会晃荡了十年依然没能找到大展拳脚的机会，甚至连发动金手指的机会也找不到。
弥漫在意大利的各种思潮实在都太贵物了，他可不想给封建主义这种降智玩意摇旗呐喊。
且不说这很不符合一个从21世纪穿越来的现代人的世界观，他这么做完全就是给意大利国王做嫁衣，堂堂穿越者怎么能捡王公贵族剩下来的垃圾吃呢？
好在亚平宁半岛不加盖，王五确认在意大利搞不出什么名堂之后选择润到众多政治人物云集的瑞士。说不定在这里他能找到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家人们，润是真的有用！瑞士真的很适合搞事！”
“‘王五’，你在和谁说话呢？我们不是要一起重建罗马帝国吗？”
副驾驶位上传来了热情而好奇的声音。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十来岁上下的少女，有着长得仿佛能拖在地上当抹布来使的橙红色超长双马尾，满溢着激情的海蓝色双眸，以及像瓷娃娃一样可爱的精致容颜。和王五没什么特点的外貌不同，她的这些特征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尽管看上去十分稚嫩，这位少女身上穿着的却是非常男性化的黑色大衣，黑色长裤和黑色皮靴，脑袋上还扣着黑色的船形帽，两只因劳动而结满老茧的小手甚至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整个人像是刚从砚台里爬出来的黑色水猴子。
每次她搞公开演讲时都会换上这身“黑衫”，可惜这不仅没办法让她显得更加成熟，反而总是会把场面弄得很滑稽。毕竟她的演讲风格极度浮夸随性，癫起来之后逻辑性无限趋近于零，再好的衣服也压不住一个咆哮的小丑……
虽然有如此之多的缺点，王五依然愿意陪伴在这个超长双马尾少女的身边，甚至愿意用她的脸来做自己创立的“罗德岛查士丁尼大健康保护伞制药公司”的商标，因为这个少女有一个令人既视感满满的名字——
贝妮托·阿尔米卡蕾·安德烈娅·墨索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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