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军营都没有沈染。
一早上,谢厌离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主子,殿下会不会是太贪玩,去了附近的镇上?”
“或许,只是不知道谁惹她,又恼了?”
“要不,属下再让将士们大肆寻找一番,就算她走了,也该走不远。”
玄戈和玄冥互相看一眼,心里都明白,理由也找尽了,就是怕主子大发雷霆,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谢厌离垂眸,翻看着一个黄色的小本本,周围的一切静谧得让人窒息。
上面全是沈染的涂涂画画。
装可怜X
狗男人一点都不会可怜人,还让玄戈挑衅我,让我多喝水再哭。
装病X
被狗男人溜了。
装乖X
根本逃不出去,算了,从狗男人身上下手。
讲道理√
不知道狗筹码是什么,要是狗男人贪污受贿被我发现了就好啦。
后面很多涂涂画画,大概都是她想计策时候的碎碎念。
一会儿夸自己聪明,一会儿夸自己可爱,甚至会夸玄戈老实,夸荷花酥好吃,夸将士很俊,就没一句夸过他。
再提起,就是一行字:勾引√
忽然,谢厌离顿住了,没再往下看。
昨晚,他知道她下药,但他可能是疯了,竟然装作不知。
他在赌,赌她舍不得离开。
赌她,舍不得背叛。
他还想,醒来便对她说:既然有了夫妻之实就不能胡闹,回去安顿好了,解除和亲后,他会娶她过门。
皇帝会不会猜疑,是他要考虑的事,她只需要乖乖等着就好了。
当了主母不能像以往那般任性,定国侯府树敌多,他不在时……罢了,他也会找人护着。
他是将军,常在外征战,战场危险,她得待在府里。真想粘着他……算了,那就跟他征战,只是得听话,时刻躲在他身后。
他安排好一切,却发觉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小骗子。
想粘着他是假的,动心也是假的。
她甚至还能为了离开他,把自己搭上。
但他也说过:公主若敢逃,那这次逮到了,就关起来。
他的眼神极冷,往日那一丝温度全然不见了,“玄冥,你带着苍龙卫加速回京。”
他又看向玄戈,“你和本将去一趟姜家军驻地,把公主逮回来。”
说完,一拂衣袖,离开了。
玄冥和玄戈对视一眼,玄戈终于忍不住出声,“我总觉得主子这次是真生气了,但其实,其实我挺了解小殿下……”
“只要是个小姑娘你都了解。”玄冥脸色木然。
玄戈挠了挠头,“不是,就是你想,小殿下的娘亲没了,外祖父的死又和她爹脱离不了干系,她爹还想把她送去西蛮,换了是你,你不恨吗?”
其实沈染的事,他们多少都能猜到,就是猜到了也不能说。
玄冥听着,说:“要是我,会一刀砍了这个爹。”
“但她爹是皇帝。”玄戈挠了挠头。
玄冥一顿,目视前方,“你当我没说。”
又想了想道:“要是我,自己的爹都这样,大概谁也不敢信了,只想靠自己。”
而且,一开始还是主子教会的她,该怎么生存,求人该怎么给筹码。
两人又对视一眼。
玄戈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小殿下挺可怜,要是主子把她逮住了,我们……帮她说点好话吧。”
“就是,我总觉得,一旦逃出苍龙卫,想逮住小殿下就很难了。”
……
马车上,沈染看着窗外。
离苍龙卫越来越远了,他们正在去姜家军的驻地。
离京城不远,但和苍龙卫是两个方向。
贺朝不是她叫来的,只是这人大概猜到她会逃,便一首跟着苍龙卫,终于蹲到她了。
走路太累,现在有马车,她也不客气,首接坐了。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也不知谢厌离醒来看到她不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是生气,等她回京了再和她算账。
还是,就当不曾认识她。
越想,就越觉得难过。
她想起昨晚的桃花鱼羹和桃花猪蹄了,厨子的厨艺她很熟悉,这味道尝着就不一样,可能是谢厌离做的。
明明那么冷漠的人,偶尔又对她那么好,好像能让她记一辈子。
“殿下要是后悔,现在可以下车,我相信苍龙卫还未离去。”贺朝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沈染恼了,“我才没后悔,这么难得逃出来,我那是高兴坏了。”
“谁会惦记狗男人。”
她逼自己不去想谢厌离,又不自觉想到,谢厌离回京会不会很难交代。
不过剿匪是大功,谢厌离还让鹿城的百姓拿回了钱财,鹿城人对皇帝感恩戴德,皇帝会重赏。
本就是剿匪时无意逮住的公主,就算不见了,皇上也罚不到他头上。
避免再想狗男人,她坐正了,对贺朝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来?”
“那自是帮殿下。”贺朝瞧起来毫无敌意,还道:“殿下可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染想拿出小本本,却发觉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都不记得落在哪里。
她里面写了很多不能见人的东西,甚至……
压住不好的预感,她努力想正事。
“我记得外祖父有一个义子,现今还在姜家军。”沈染的嗓音很细,但说出的话却不像一个小姑娘会想到的。
“我会把外祖父和母妃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以发现了外祖父被人毒死为由头和我进京,让父皇查外祖父的死。”
这一招就是装傻。
她知道外祖父是被父皇害死的,但她假装不知道,还觉得是外人害的。
开国功臣遭遇那样的事,她带着姜家军回去闹大了,父皇就算再生气都得查。那开国功臣落到这样的境地,再闹一闹,搅和搅和,她的和亲就得搁置了。
她会用这事让姜家军变成她的靠山。
贺朝看着她,倒觉得沈染看着娇娇弱弱,但眉眼间其实很像姜钰。
许是想起故人,或是怕沈染心软,他说:“有一事,我未曾告知殿下。”
沈染抬眸看去。
只听贺朝道:“阿钰全身筋骨尽断,很难才好转回来,但内力尽失的事,你可曾听过?”
沈染顿了顿,点头。
贺朝:“当年皇上惦记阿钰,又怕姜佐战功过大,找人给阿钰下的毒。”
沈染整个人傻住了。
贺朝意有所指,“一开始就是算计的感情,永远落不到好。”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谢厌离己经策马到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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