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想要方子
“天亮之前。”周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告诉钱广进,他儿子钱来顺想要的方子,我周田有。
让他带够诚意,辰时初刻,自己到皂记铺子里来拿。
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下沉,“叫他最好……把后巷窝棚里那几个喘气的垃圾,也派人弄走。”
刘凯喉咙发干:“是…是!小的这就去找人!”
……
晨光熹微,驱散了部分巷中的血腥,却让满地的狼藉和那窝棚散发出的浓重气味更加刺鼻。
草市巷口早早就有探头探脑的影子,那是昨夜惊魂未定的邻铺伙计或游手,远远窥视着皂记紧闭的大门和巷尾那如同坟场般死寂的窝棚,议论纷纷,却无人敢靠近半步。
金蟾商会的动作不算快,但足够庞大。
辰时初刻将至。
数十名青衣护院簇拥着一顶蓝呢小轿,在一辆奢华包铜马车的引领下,如同一股黑色的溪流,缓缓驶入尚显冷清的草市巷。
队伍在皂记铺子前停下。
轿帘掀开,一个穿着深褐色万字不断头纹样绸缎长衫、五十多岁、面团团富家翁模样的胖子走了下来。
他脸上一团和气,小眼睛眯缝着,手里慢悠悠盘着一对油亮的文玩核桃。
此人正是金蟾商会会长,钱广进。
钱广进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紧闭的铺门,扫过门口那尚未清理干净的血污印记,尤其在那黑黢黢散发出恶臭的窝棚停留了一瞬,嘴角那点笑意几乎瞬间凝固,但随即又像春冰消融般恢复如常,反而更和煦了几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钱广进点点头,挥了挥手。
立刻,二十来个青衣护院手持棍棒和麻袋,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地靠向窝棚。
很快,里面便响起低低的呻吟和压抑的拖拽声。
几个浑身血污、或手脚残废、或昏迷不醒的人影被迅速抬上跟在队伍后面的几辆破板车,飞快地离开了巷子,留下更浓重的异味和地上一道道模糊的血痕。
刘凯紧张地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回头望向坐在铺中阴影里、闭目养神的周田:“东…东家,钱…钱会长到了…”
周田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但那份彻夜的凶悍和戾气,似乎被强行压进了更深处,转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平静。
他下颌绷紧的线条,如同淬火后的钢。
铺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完全拉开。
钱广进站在门口台阶下,隔着门槛,他那张圆胖的脸上堆起极为诚恳的笑容,对着光线昏暗的铺内,毫不犹豫地躬身作揖,声音洪亮又透着商人特有的圆滑:
“哎呀呀!失敬!失敬!周东家!在下金蟾商会钱广进!犬子无知,被小人撺掇,做下这等天怒人怨、冲撞贵东家的蠢事!钱某管教无方,实在该死!该死啊!昨夜闻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天不亮就赶来,专程负荆请罪!”
他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仿佛昨夜被打断腿扔进窝棚的不是他儿子指使的人,而是一场完全无辜的误会。
周田的声音从昏暗的铺内传出,没有任何起伏:“钱会长客气。
请进。”
钱广进这才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疚和热络,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身后的管家和一个捧着礼盒的账房模样的人也跟了进来。
铺内依旧昏暗,陈设破败,唯一的光源是角落泥炉上刚烧开、汩汩冒气的一把瓦壶。
周田仍坐在那张瘸腿板凳上,似乎一夜未动。
除了刘凯紧张地在一旁垂手而立,那些如狼似虎的“镖师”,仿佛融入了墙壁的阴影。
钱广进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身后的账房更是打了个哆嗦。
“周东家,万望恕罪!这是在下一点薄礼,聊表歉意,压压惊!”钱广进示意账房,账房连忙上前,将手中红木礼盒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十锭足两雪花官银。
周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吐出一个字:“坐。”
钱广进连忙在刘凯搬来的另一张破凳子上坐了半个屁股,姿态谦卑。
他目光飞快地在周田缠裹严实、血迹隐现的左臂上扫过,眼中精光一闪,旋即隐去,叹息道:“周东家受苦了!唉,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孽障!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受人蛊惑,竟做出此等蠢事!
听闻贵铺伙计也受了伤?
医药费、铺面损失,我金蟾商会十倍赔偿!
那动手的刁奴,定按家法严惩,打断狗腿,逐出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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