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的探照灯划破深海的墨色，将归墟裂隙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
陆离靠在舱壁上，赤霄剑斜插在身侧，剑鞘上的裂痕渗出淡金色的灵液，在金属地板上积成细小的水洼。左肋的青金纽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块嵌在血肉里的罗盘，始终指向裂隙的方向。
“灵枢院发来的最新数据。” 苏小七的独臂敲着控制台，义肢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复杂的轨迹，“全球灵炁浓度下降了 47%，但马里亚纳海沟的能量读数突然异常飙升，比归墟之门开启时还要强三倍。”
说完看了看窗边的妹妹，“对了，我打算以后叫妹妹“小雅”，希望妹妹一首能够文雅可爱，不用像我一样到处灰头土脸的，你觉得咋样啊？”
陆离上下打量了下小七，“嗯，虽然你平时很狂妄，但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哈。”
小七捏着拳头，“桀桀桀”的过去找陆离双人PK了……
小雅趴在观察窗前，手指在玻璃上临摹光鱼游动的轨迹。女孩的小腿上，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己经淡成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只有在灵能波动剧烈时才会泛起微光。
她突然回头，耳后的胎记闪烁着与青金纽扣相同的光泽：“它们在哭。”
正在打闹的陆离，感到白泽碎片骤然发烫，让他 “看见” 裂隙深处的景象 —— 无数淡紫色的光鱼正顺着水流向上涌，却在接近海面时突然崩解，化作细碎的光点。光鱼的残骸在海水中凝结成网状的结晶，像被冻住的血泪。
“是灵能潮汐的反噬。” 他抓起赤霄剑，剑身上的新宝石突然亮起，投射出龙战的记忆碎片：二十年前，灵枢院地下西层，穿军装的男人正将骨笛凑到唇边，笛音掠过之处，失控的实验体纷纷停止攻击，瞳孔里浮现出平静的海。
“爷爷的骨笛。” 陆离的呼吸一紧，记忆碎片里的骨笛与灵枢院钟楼藏着的那支完全吻合，“它能安抚灵能生物，但也会……”
“成为归墟的‘声呐’。”
苏小七也收起笑脸，有条不紊的调出深海地形图，手指重重敲在海沟边缘的一个红点上，
“这里有个被忽略的次级裂隙，灵能读数比主裂隙还高，像是有人在里面演奏什么。”
潜艇的声呐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波形图扭曲成狰狞的锯齿。小雅捂住耳朵，小脸皱成一团：“好吵…… 不想听，啊……。”
陆离冲到观察窗前，只见次级裂隙的入口处，无数透明的结晶正顺着岩壁向上攀爬，结晶内部封存着光鱼崩解的瞬间，每一块都折射出不同的画面：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调配药剂，试管里的液体泛着与光鱼相同的紫色；几个穿玄天宗道袍的人影正将某种装置沉入裂隙，装置表面刻着徐福的符文；最深处的结晶里，隐约可见支骨笛悬浮在水中，笛身上缠绕着黑色的触须。
”陆离的指尖按在玻璃上，白泽碎片涌出更多记忆 —— 有研究员灵枢院档案室偷走徐福手记，还有陆九璋标注的 “骨笛使用禁忌”：若以真灵胚胎的血液为引，骨笛可强制唤醒归墟深处的 “原始意识”。
潜艇突然剧烈震颤，控制台的屏幕瞬间黑屏。苏小七的独臂在应急按钮上拍得啪啪作响，义肢的关节迸出蓝色的火花：“动力系统失灵了！有东西在吸我们过去！”
陆离看向观察窗，次级裂隙的入口正在扩大，周围的海水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漩涡，那些透明结晶在漩涡中碰撞、融合，渐渐组成巨大的手掌形状，掌心正对着潜艇的方向。小雅的兽牙吊坠突然从领口滑出，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红光。
“是归墟的‘原始意识’。” 陆离将赤霄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新宝石与青金纽扣产生共鸣，在舱内织成淡金色的屏障，“她想用骨笛操控它，却不知道那东西比相柳的怨念更可怕 —— 它是归墟诞生时的第一缕意识，没有善恶，只懂得吞噬一切能量。”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潜艇的外壳在水压作用下发出刺耳的呻吟。陆离透过观察窗，看见研究员身影出现在裂隙边缘，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暗红色的灵液，手中的骨笛正泛着与结晶相同的光泽。女人的脸上带着近乎癫狂的笑容，对着潜艇的方向做出吹奏的手势。
“她想把我们当祭品。” 苏小七的独臂将小雅护在身后，另一只义肢从工具箱里抽出把磨得锋利的扳手，“骨笛的声波会引导原始意识攻击能量最强的目标，你的青金纽扣和小雅的胚胎基因……”
话音未落，舱内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赤霄剑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陆离的白泽碎片让他 “听” 到骨笛的旋律 —— 那不是龙战记忆里的平静曲调，而是被扭曲成锯齿状的噪音，每个音符都像把沾满毒液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向灵能节点。
小雅突然尖叫起来，女孩的小腿上，那些淡去的纹路再次变得清晰，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她的瞳孔里浮现出无数光鱼崩解的画面，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千刀万剐的痛苦。
“按住她的灵枢穴！” 陆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赤霄剑的光芒突然暴涨，将骨笛的声波挡在屏障外，“白泽碎片能暂时屏蔽灵能传导，但撑不了多久！”
苏小七的独臂按在小雅的后颈，义肢的指尖弹出三根微型针头，注入从光鱼残骸中提取的镇静剂。女孩的颤抖渐渐平息，却在昏迷前抓住陆离的手腕，口中溢出细碎的话语：“骨笛…… 有两片……”
陆离的白泽碎片骤然剧痛，让他想起灵枢院钟楼的秘密 —— 那支骨笛的尾端有个隐蔽的机关，拧开后能分成两片，其中一片刻着徐福的符文，另一片……
“另一片在龙毅父亲手里。” 他猛地看向赤霄剑，剑身上的新宝石投射出更清晰的记忆：龙战将半片骨笛塞进墨影的机械脊椎，“用守墓人的血激活，能发出克制原始意识的频率。”
潜艇的外壳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锐响，陆离冲到观察窗前，看见那只由结晶组成的巨手己经抓住了艇身，指缝间渗出的黑色触须正顺着裂缝往里钻。研究员站在裂隙边缘，骨笛的旋律越发急促，女人的白大褂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鳞片正在蔓延。
“她被原始意识同化了。” 陆离抽出赤霄剑，剑刃划破掌心，将带着白泽碎片能量的血抹在剑身上，“小七，带小雅去逃生舱，我去毁掉骨笛。”
苏小七的独臂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义肢的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原始意识没有实体，毁掉骨笛要怎么办……”
“既然那么贪吃，就让它吞噬足够强的能量，撑爆自己。” 陆离的目光落在青金纽扣上，那里的光芒与结晶巨手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我的白泽碎片加上归墟密钥的能量，足够成为‘诱饵’。”
逃生舱的分离警报响起时，陆离正将半片骨笛塞进小雅的衣领。那是他从赤霄剑的记忆里找到的，龙战藏在墨影机械脊椎里的那片，此刻正泛着与女孩胎记相同的光泽。
“告诉墨影，启动黄帝陵的地脉阵。” 他的指尖拂过小雅的发顶，白泽碎片将一段记忆注入女孩的意识 —— 那是陆九璋留下的最后医嘱：“医道无界，归墟亦是众生。”
逃生舱脱离的瞬间，陆离引爆了潜艇的灵能引擎。剧烈的爆炸将结晶巨手炸得粉碎，却也让次级裂隙彻底打开，露出里面翻滚的黑色能量团。在能量团中若隐若现，骨笛的旋律己经变成非人的尖啸。
陆离握紧赤霄剑，青金纽扣的光芒在他体表凝成透明的铠甲。
当他冲入黑色能量团的刹那，终于看清了原始意识的真面目 —— 那不是实体，而是无数未成型的意识碎片在相互吞噬，每个碎片里都藏着不同的记忆：徐福站在楼船上的背影、陆九璋注射药剂的颤抖手指、龙毅父亲自毁时的决绝……
“你们都困在这里太久了。” 陆离将赤霄剑刺向能量团的中心，那里悬浮着的骨笛，黑色触须正从笛孔中不断涌出，“该回家了。”
骨笛的尖啸戛然而止，黑色能量团突然剧烈收缩，将陆离的身体完全吞噬。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那些声音交织成龙战吹奏过的古老曲调，温柔得像母亲的摇篮曲。
青金纽扣从他左肋脱落，在空中与骨笛碰撞、融合，化作枚完整的青铜钥匙，缓缓沉入归墟的最深处。
……
三天后，苏小七正给小雅膝盖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女孩的兽牙吊坠己经恢复光泽，只是表面多了道与青铜钥匙相同的纹路。远处的海面上，无数淡紫色的光鱼正顺着洋流游向岸边，鳞片上的光斑在沙滩上拼出残缺的符号。
墨影的机械爪突然指向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枚青铜钥匙的虚影若隐若现。
“他回来了。” 墨影的复瞳闪烁着复杂的光，机械尾椎在地面上划出警示的符文，“但不是以我们熟悉的方式。”
小雅突然指向海面，光鱼群正在重新排列，组成陆离的轮廓。只是那轮廓的胸口处，有个不断旋转的黑洞，黑洞里，隐约可见枚青金色的纽扣正在缓缓转动。
而在归墟的最深处，那枚青铜钥匙悬浮在能量核心，钥匙的缝隙中，渗出与陆离血液相同的青金色液体，顺着脉络状的裂隙，向全球的灵脉蔓延。
一场新的缝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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