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敲过,晚晴轩的烛火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孤星。林晚伏在案前,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飞快游走,墨汁在纸上晕开,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案上摊着本深蓝色封皮的账册,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是经常翻阅的。这正是青禾的表哥趁沈辞赴宴时,从书房暗格里偷出来的——博古架后的机关比预想的复杂,他差点被巡逻的暗卫发现,首到丑时才翻墙送进宫中。
“小姐,喝口参茶暖暖身子吧。”青禾端着茶盏进来,烛火照在她脸上,映出担忧的神色。林晚己经抄了两个时辰,眼下的青黑深得像泼了墨,指尖因为握笔太久,指节都泛着白。
林晚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最后一道竖,才喘了口气:“抄完这页就歇。” 她指着账册上的字迹,声音带着点疲惫,却难掩兴奋,“你看这里,记着去年冬月挪用了三千石漕粮,说是‘赈灾’,实则运去了江南盐商的仓库,还有这里,盐商王二麻子的名字,连他收了多少银两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扳倒沈辞的铁证,每一个字都像把刀,能刺穿他伪善的面具。
青禾看着账册上的墨迹,低声道:“表哥说,沈辞今晚宴后就会回府查账,咱们得赶紧把原册送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我知道。”林晚蘸了点墨,继续抄写,“再等一刻钟,最后几页抄完就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账册上,把那些冰冷的数字照得发亮,像一双双眼睛,见证着沈辞的贪婪。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林晚终于放下笔,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把抄好的纸页仔细叠好,放进贴身的锦囊里,又拿起原册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递给青禾:“让表哥小心,按原路送回去,千万别留下痕迹。”
青禾接过账册,看着林晚眼下的青黑,心疼道:“小姐真的该歇歇了,您都两天没合眼了。”
林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着打了个哈欠:“等把这些交给父亲,我睡三天三夜都行。”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灌进来,带着点桂花的香气,吹得她清醒了不少。
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启明星在云层里闪了闪,像在为她加油。林晚望着宫墙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指尖轻轻着锦囊——里面的纸页薄薄的,却重得像座山,承载着她和父亲的期望,也系着赵灵阳的安稳。
“胜利就在眼前了。”林晚轻声说,眼里闪着光。
青禾用力点头:“嗯!”
等青禾带着原册离开,林晚才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她实在太累了,头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嘴角却还带着笑——沈辞,你的死期,近了。
而沈府的书房里,沈辞宴后归来,习惯性地去暗格查看账册,见账册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终于彻底放下心。他绝不会想到,就在几个时辰前,这本账册己经离开了暗格,带着他所有的罪证,在晚晴轩的烛火下,被抄录了一份完整的副本。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沈府,却照不进那间藏着肮脏交易的书房。而宫墙内的晚晴轩里,林晚睡得正香,锦囊里的抄本,在晨光中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揭开一切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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