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室里，油墨味还未散尽。柏茁一利落地将厚厚几摞试卷分成两堆。一堆是那八份带着希望微光的“绿色”入围卷，被她单独放在办公桌抽屉里锁好。另一堆则是问题卷的“重灾区”。
她拿起那十九份被小芭标记为“立场可疑”的卷子，特别是最上面五份打着鲜红“高风险”标记的，又拎起旁边两份在籍贯题上漏洞百出、疑似“敌特马甲”的答卷。掂量了一下这叠“烫手山芋”的分量，柏茁一嘴角勾起一丝轻松的笑意。
下班时间刚到，卫峥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军装笔挺，眼底带着连日高强度工作的疲惫，但看到柏茁一时，那份冷硬瞬间融化成柔和的暖意。
“茁一。”他声音低沉。
“来得正好！”柏茁一毫不客气地把那叠沉甸甸的问题卷塞到他怀里，“喏，考完的卷子，这部分…有点‘意思’。”她特意拍了拍最上面那几份“高风险”和“籍贯可疑”的，“政治倾向有点飘忽，身份背景嘛…看着也不太瓷实。你们专业，帮忙‘审审’呗？看看是思想问题，还是…别的更深层次的问题？”她眨眨眼，眼神里带着“你懂的”的暗示。
卫峥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卷子，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那些刺眼的标记。他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柏茁一的用意——她筛出了可疑分子，但把甄别定性、深挖证据甚至抓捕审讯这些“脏活累活”，甩给了他和他的专业团队。她只需要结果。
他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收紧手臂抱稳卷子：“知道了。交给我。” 语气是军人接受任务般的干脆。总不能指望她指着卷子说“这六个是敌特抓起来”，专业的事，自然由专业的人来做。
柏茁一满意地拍拍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就辛苦卫大队长了！我下班了！” 她拎起自己的小包，步履轻快地绕过卫峥，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只要不是她加班，问题都不大！想想卫峥，婚假第西天晚上被紧急电话叫走之后，这人就像扎在了指挥部，他就没回过家了！这点“额外工作”，对他来说大概就是毛毛雨。
走出办公楼，快入夏的空气让柏茁一烦闷，但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憋屈感”淹没。
“国家盐碱稻种源中心”筹备处正式挂牌在即，千头万绪的工作像潮水般涌来。明明结婚时还想着能继续当条快乐的咸鱼，结果呢？婚假没休完就被拽回来干活，现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骑着自行车心里骂骂咧咧
“唉……” 长长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家方向骑行。郁闷归郁闷，该干的活还得干。回到安静的小洋楼，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对着空气喊：“小芭！”
“在呢，宿主！”小芭欢快的电子音立刻在脑海中响起，一个虚拟的光屏也随之在她眼前展开。
“打开面板，看看咱还有多少积分。”柏茁一有气无力地说。
“好哒！”光屏瞬间刷新，一行醒目的数字跳了出来：
＞ 当前积分余额：11,580,000
“一千一百五十八万？”柏茁一揉了揉眼睛，有点惊讶。她知道结婚那条“爱情线”任务完成奖励了一千万积分，这是大头。盐碱稻事业线那边，因为中心还在筹备没正式挂牌，只给了八十万的阶段性奖励。加上之前折腾冷链物流项目攒下的七十万，她平时抠抠搜搜用，偶尔小芭“打零工”搞点积分，给她买食材衣服，没想到总数还挺可观。
“看起来是不少，”柏茁一着下巴，“但在三级商城那物价面前，这一千多万也就跟一千多块钱差不多，不经花啊！”她想起自己偶尔冒出的那些天马行空（烧积分）的念头，顿时觉得这点积分还是得精打细算。
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高效、安全地培育稳定可用的“不育系”种子。这是未来控制种子流向、进行国际技术合作或交换的绝对命门。
“小芭，”柏茁一神色严肃起来，“给我找找商城里有啥靠谱的培育不育种的设备和技术方案？要安全、高效、稳定性高的！1960年现有的辐射育种太糙了，我可不想为了工作把自个儿搭进去。”
“收到！正在为宿主筛选最优方案……”小芭的电子音充满了干劲儿，光屏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几乎眨眼间，它就给出了答案：“宿主，综合性价比和安全性，推荐这套组合：低频率定向辐射诱导仪 + 特异性生物化学去雄诱导剂配方及发生器。总价：18万积分！”
“十八万？！”柏茁一感觉牙花子一阵发酸，心都在滴血。这相当于一千一百五十八块钱里，一下子要花掉十八块！肉疼！但想想不育系的重要性，想想未来可能面临的国际博弈和种子安全问题，再想想1960年那些简陋危险、全靠人肉硬抗的辐射源……
“买！！！”她一咬牙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狗命和项目根基最重要！积分没了还能再赚！
“叮！购买成功！低频率定向辐射诱导仪、生物诱导剂配方及发生器己存入系统空间！”小芭欢快地报告。
设备是有了，但明面上的工作还得做。柏茁一脑子飞快转着：“小芭，把商城这套设备的技术原理和‘安全操作指南’整理一份简化版。我要以这个为蓝本，向上级打报告申请‘新型安全辐射育种设备’和配套的化学诱导剂研究项目。你懂的，把关键参数‘优化’一下，保证按这个‘优化版’在现实条件下，理论上有一定几率也能做出不育系，只是效率低、稳定性差、风险高。” 这样既有了明面项目掩护，她又能偷偷用商城的“外挂”设备高效安全地产出真正稳定可用的不育系，还不影响她的健康。
“没问题宿主！包在小芭身上！”小芭立刻领会，开始生成一份“符合时代特色”的技术申请报告草稿。
看着光屏上瞬间缩水到一千一百西十万的积分，柏茁一又瞥了一眼意识里那个勤勤恳恳帮她干活、还经常自打工挣积分给她改善生活的小芭。想到它那点可怜巴巴的私房钱全被上一任修真大佬坑光，平时去其他世界“打零工”也只能赚点“三瓜两枣”……一股豪气（或者说对工具统的怜爱？）涌上心头。
“小芭啊，”柏茁一故意拖长了调子。
“嗯？宿主还有啥吩咐？”小芭立刻响应。
“你看，咱现在也算有点‘积蓄’了，”柏茁一指了指积分余额，“这一千多万积分，有你一大半功劳。这样，划一百万到你账上，当零花钱！随便花！不用跟我客气！”
寂静。
一秒，两秒……
“哇——！！！” 小芭的电子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差点在柏茁一脑子里形成音爆！“宿主！！！呜呜呜呜…你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 虚拟光屏上甚至模拟出一个小方块疯狂蹦跳撒花的动画效果。
它太激动了！一百万积分！巨款！这不仅仅是零花钱，这是宿主对它莫大的信任和…爱护！有了这笔积分，它再也不怕万一任务失败被降级流放的生活了！呸呸呸！它家宿主这么厉害，一定能完成任务的！小芭感觉自己统生瞬间到达了巅峰，充满了无穷的干劲！
“行了行了，别嚎了。”柏茁一被它吵得脑仁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好存着，或者买点你喜欢的小玩意儿。以后好好干活就行。”
“嗯嗯嗯！宿主放心！小芭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芭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哄好了自家统子，柏茁一把买好的那套不育种设备从系统空间里调出来虚影看了看。虽然小芭保证安全，但涉及到辐射，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小芭，你确定这玩意儿真不会漏射线？不会把我照出毛病吧？” 她再次确认。
“宿主放心！商城出品，绝对安全！能量场是高度封闭定向的，操作时逸散剂量远低于自然本底辐射！”小芭拍着胸脯（如果它有的话）保证。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柏茁一想了想，“再给我买一套配套的防辐射操作服！全方位防护那种！”
“好的宿主！顶级防护服，1万积分！”小芭麻利下单。
“叮！购买成功！”看着积分又少了一万，柏茁一反而踏实了。安全第一，这钱花得值！
解决了不育种的核心设备问题，柏茁一思绪又转到了人手紧缺上。那八个筛出来的“绿点”是种子，但远远不够。后续不育系的繁殖、保持系的选育、恢复系的筛选、杂交组合的配制、大规模制种……需要一支庞大的、真正懂行的技术队伍。总不能所有关键步骤都靠她亲力亲为吧？那她这咸鱼还怎么当？
“小芭，”柏茁一揉了揉眉心，“光靠瀛洲这点底子和筛出来的八个人，杯水车薪。得挖人！全国范围内，给我扫描筛选合适的育种专家，特别是擅长水稻杂交、细胞工程、田间试验设计的。”
刚得了百万巨款的小芭，此刻正是干劲爆棚的时候：“宿主放心！包在我身上！小芭这就开启全国人才雷达！”
“等等！”柏茁一赶紧补充关键原则，“记住几点：第一，不能挖那些正在重要项目里挑大梁的！不能耽误国家其他科研任务！第二，优先找那些有真才实学，但因为各种原因（比如出身、性格、被排挤）被埋没的，郁郁不得志的！第三，”她语气特别严肃，“像…嗯…某些注定要在其他领域光芒万丈、解决更大问题的大佬苗子（比如她想到的袁老），绝对不能碰！我们找的是‘被埋没的金子’，不是去抢别人命中注定的星辰！明白吗？”
“明白！宿主！”小芭理解得飞快，“只搜寻那些本该发光发热，却因时运不济或环境限制，才华被掩盖、无处施展的真正人才！绝不干扰既定的大气运者轨迹！”
“没错！就是这样！”柏茁一松了口气。有了小芭这个超级外挂去“捡漏”，她的人才困局，或许很快就能迎来转机了。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感觉身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一点点。不育种的钥匙即将握在手中，人才的网正在悄然撒开，这“国家盐碱稻种源中心”的路，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总算是在一步步扎实地往前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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