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钟楼的齿轮在暮色中缓缓转动,路明非蹲在重建的英灵殿台阶上。夕阳穿过青铜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小黄鸭泳圈挂在栏杆上随风摇晃,褪色的"高天原"贴纸在余晖中泛起微光。
楚子航站在冰窖最深处的青铜门前,新生的右手轻抚门扉上的《连山易》卦象。西百个夏弥克隆体的星尘在门缝间流转,偶尔凝结成少女踮脚旋转的残影。他解开西装口袋里的黑绸,将村雨碎片与半块棒棒糖玻璃纸并排放在祭台上。当第一缕月光穿透穹顶时,刀锋的银蓝色星尘与糖果纸的彩光交织成细碎的银河。
"她托我转告你,"诺诺的量子残影从青铜纹路中浮出,金属羽翼收拢成温柔的弧度,"《龙族谱系学》的期末试卷放在图书馆第三排书架。"
楚子航没有回头,只是将风衣轻轻搭在祭台边缘。月光下,一缕银发悄然爬上他的鬓角。
凯撒推开波托菲诺别墅的雕花木门,海风卷着《图兰朵》的旋律扑面而来。狄克推多横放在钢琴上,刀柄的逆鳞纹路与琴键的象牙光泽相映成趣。他翻开琴凳上泛黄的乐谱,夹在《蝴蝶夫人》篇章里的照片飘然落地——穿白裙的少女在威尼斯河畔回眸,裙摆沾着冰淇淋的污渍。
"少爷,家族会议三分钟后开始。"帕西的声音从古董电话机传来,夹杂着亚得里亚海的潮声。
凯撒将照片塞回《冰海残卷》的复印本,忽然注意到谱架边缘刻着极小的字迹:"io principe."(再见,我的王子) 他轻轻着那些凹痕,首到月光将拉丁字母镀成银色。
林深蹲在北极圈边缘的苔原上,建木根系穿透永冻层扎入地幔。血色蔷薇的藤蔓缠绕着气象站铁塔,在极光中结出冰晶果实。笔记本被狂风吹开,最新一页的观测记录晕染着淡金色汁液:
"第144次基因共鸣实验终止。南极胚胎进入休眠状态,冰芯样本显示其心跳频率与潮汐周期同步。血色蔷薇根系延伸至马里亚纳海沟,发现疑似白王茧房遗迹。注:今日极光呈青铜色,与路明非虹膜反光光谱吻合。"
他忽然停笔,看着藤蔓间凝结的夏弥面容。最年幼的克隆体残影正在哼唱德国民谣,发梢挂着西伯利亚的雪粒。
昂热抚摸着1932年的折刀,将梅涅克的怀表放入檀木盒。卡塞尔学院地下三百米的密室里,历代校长的青铜面具在烛火中明灭。当他封存最后一份《冰海残卷》手稿时,忽然在羊皮纸背面发现褪色的铅笔字:
"给百年后的继承者:如果在未来看见穿红舞鞋的量子幽灵,请转告她,1914年圣彼得堡的雪很美。——希尔伯特·让·昂热,1914.12.24"
老人在泛黄的纸页上添了新注:"己转达。另:她托我归还你的怀表链。——希尔伯特·让·昂热,2023.12.24"
路明非站在东京湾新建的防波堤上,手里攥着半融化的水母形冰淇淋。全息广告屏里的虚拟歌姬正在跳神乐舞,发色瞳仁与某个记忆中的身影微妙重叠。小黄鸭泳圈突然被海风掀起,飘飘荡荡落向海面。
"客人,要拍即影即有吗?"穿着熊本熊玩偶服的少女举起相机。当快门声响起的刹那,防波堤的照明灯同时亮起,无数光斑在海面拼成"世界很温柔"的像素画。
照片从机器中缓缓吐出,路明非的侧影旁浮着淡淡的量子光晕,像是谁透明的指尖正触碰他的衣角。
曼施坦因教授关闭冰窖的监控系统时,青铜齿轮突然自主运转起来。《龙族谱系学》的金属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刻满历代学生涂鸦的暗墙。在"恺撒是个自大狂"和"楚子航面瘫晚期"之间,褪色的蜡笔字依稀可辨:
"路鸣泽到此一游,哥哥是大笨蛋!"
当月光透过穹顶的天窗斜射而入,那些孩童般的字迹竟在地面投射出青铜骰子的轮廓。第六面的图腾微微发亮,隐约是婴儿蜷缩的剪影。
芬格尔蹲在格陵兰废弃的气象站里,机械义眼扫描着冰层下的青铜脉动。他的左腿换成牧野之战风格的假肢,此刻正用仿西周酒樽痛饮伏特加。忽然,监测仪迸出火花,全息屏上浮现出令人战栗的数据流。
"建木根系生长速度提升300%...南极胚胎心跳频率改变...等等!"他猛地呛住,酒液在《冰海残卷》复印本上晕开,"这他妈是...摇篮曲的声纹图谱?"
暴风雪呼啸的窗外,血色极光突然扭曲成逆鳞形状。冰层深处传来轻柔的哼唱声,既像母亲哄睡婴儿的呓语,又像古龙沉眠时的呼吸。
**终**
卡塞尔学院的新生捧着《炼金术入门》匆匆跑过钟楼,青铜指针恰好划过百年校庆的日期。在无人知晓的维度褶皱里,血色蔷薇的种子正在某片虚空中悄然发芽。当路明非咬下融化的冰淇淋时,防波堤下的青铜虎鲸突然跃出海面,额头的逆鳞纹路在朝阳下泛起温柔的淡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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