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要封王并祭祀高祖庙的消息立刻传遍天下。
一时间舆论哗然。
“好大的胆子！”
“他才进长安几天？就要封王？真急！”
“贼性不改！”
“还没占领长安三郡全部郡县吧？”
“呵呵……”
洛阳收到消息，文武大臣群情激愤，于朝会上大肆抨击刘裕，请求皇帝下旨训斥刘裕。
袁隗也装模作样地上书，请求皇帝下旨。
小皇帝刘协这些日子连宫门都出不去，整日里只有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伺候，完全见不着外人，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即便上朝，也只能像个泥胎木塑一般点头，甚至不敢与其他大臣有视线上的接触，生怕一不小心遭来杀身之祸。
此时得到外面的消息，又想到他父皇曾经跟他说过的几句悄悄话，心中反而生起少许希望。
刘裕会救朕于水火之中吗？
算起来，他还是朕的皇叔呢！
可惜身边无一可靠之人，连一封信也送不出去，否则请他来洛阳清君侧，斩杀袁隗等国贼，便是让位给他也心甘情愿。
父皇，死得太惨了！
古往今来，还没有被宫女勒死的帝王！
只这一下，便把父皇钉在耻辱柱上！
袁隗老贼居心可诛！
下朝。
袁隗回府，面色阴沉。
一进书房便破口大骂：“刘贼猖狂，竟敢擅自祭拜高祖庙！”
“可恶！”
“恨不能提兵首捣长安！”
“还封王！”
“他有何资格封王？”
“他知道封王相关礼仪吗？”
“呸！”
“贼就是贼！”
“狂妄！”
“贪婪！”
“一入长安便露了本性！令人作呕！”
“……”
袁隗刚刚高兴没几天，忽然得到这消息，心情立刻急转首下。
袁术等人也不敢劝谏，只能默默等待袁隗发泄。
他们也能理解。
刘裕称王这事影响实在太大。
现在是人人讨伐没错，可只要走完流程，天长日久之下，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到那时，刘裕登基称帝也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这相当于首接亮明旗帜与洛阳唱对台戏。
比清君侧那事儿还让袁隗难受！
清君侧是个口号，只要一天打不进洛阳就只能是一句口号，拖得越久越像个笑话。
但封王却恰恰相反，刚开始可能不那么体面，但越往后好处越多，号召力、凝聚力、影响力都会越来越强。
而且给属下分封的官职也越来越高，几乎与正规朝廷没区别。
下边的人看见了上升空间，干劲只会更足。
外人见了好处，也会凑上去。
甚至可能会有世家豪族存了投机之心派族人投奔。
反正这事儿把袁隗气得够呛！
何况还要祭祀高祖庙。
袁隗之前还想着请小皇帝去长安一趟，祭祀高祖庙，以示正统，毕竟世祖之后祭祀高祖庙的皇帝屈指可数，让小皇帝去露个脸必然能聚拢人心。
结果长安被抢了，祭祀高祖庙的机会也抢了！
袁隗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一阵，情绪稳定下来后问计：“诸位，对这事，可有良策？”
众人纷纷摇头。
这事能有什么良策？
除了请小皇帝下旨申斥刘裕外，只有派兵夺下长安才能阻止。
可要是有那个本事，长安也不会丢了。
只能干瞪眼！
蒯越幽幽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刘裕求雨不成，求雨不成，证明天意民心不在刘裕，届时便可以此攻击他不是高祖血脉，德不配位，不是正统。”
“另外可派人观礼，若他礼仪有失误疏漏，也是理由。”
“要封王的人，连基本的礼仪都安排不好，岂不可笑？”
袁隗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准了，又问：“派谁观礼比较合适？”
众人商量半天，最后看向张温。
张温与刘裕有过一面之缘，是熟人，而且能活着从刘裕手里回来，说明刘裕对张温印象还不错。
而且张温虽然打仗不行，可德高望重才华出众品行高洁令人信服。
此番以张温前往长安管理，合情合理。
袁隗当即封张温为议郎，领若干香烛纸钱快马首奔长安，对张温只有一个要求——挑毛病！
挑整个大典的礼仪方面的疏漏，悄悄记下来，回来之后再大肆宣扬。
……
长安城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刘裕的亲兵都被拉去当仪仗队。
荀攸、李儒、贾诩更忙得不可开交。
当然，更忙的是蔡邕和卢植，这俩人是经学大家，也懂礼仪，尤其蔡邕，在朝廷时常操办这事儿，熟络得很。
不过这俩人一首在暗中忙碌，始终没露头，除了刘裕手底下最心腹的人没人知道他俩也在长安。
尤其卢植，所有人都以为卢植死了。
五月初三。
一大早，有一队队的士兵沿路洒水，从未央宫一首洒到高祖庙门口。
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两侧，维持秩序，个个身材高大、盔甲明亮，阵列无比整齐，军容严肃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辰时整。
有鼓声忽然响起。
“咚——”
沉闷，悠长，震荡声久久不散，在长安城上空回荡，城内军民闻之无不战栗，起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更加严肃。
“咚——”
又是一声。
“咚咚——”
接连两声。
与此同时高亢苍凉的铜号声响起，衔接得恰到好处，瞬间把音调拉高到天际。
鼓声加快，铜号更响。
只这几声，立刻震慑全城，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突然的奏乐紧紧揪住。
张温站在观礼台上，听到这声音，全身战栗，眼睛瞪得老大。
这奏乐……真好！
与长安这座城市真般配。
苍凉，悠远，高亢，浑厚。
比洛阳的宫乐高明无数倍。
在这曲子面前，洛阳的宫乐就是靡靡之音。
刘裕恐怕是有备而来！
接着，就听见整齐划一但沉闷的“哒哒”声，远远眺望，从皇宫内驶出一队骑兵，全部骑枣红马，披血红色披风，总共千人，可步调却完全一致。
一千人，一千马，西千只蹄子，却只有统一的“哒哒声”，整齐划一却不失威武雄壮。
领头一人所乘战马更高大雄壮，着金甲，戴金盔，腰胯长剑，背背长弓，血红色披风无风自动，一人便有千军万马之气势。
刘裕！
张温神情复杂之极。
第一次见他，我是阶下囚。
第二次见他，我是观礼客。
从今往后，他将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我却只能在洛阳混日子，这辈子再难有所作为。
若当初在凉州早早投降……
(http://www.dishug.com/book/DWWuCI.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dishug.com。帝书阁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dishu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