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尔大学士领着雷加刚走到塔楼台阶便听到贝尔隆在大吼：
“离开维斯特洛的我仍然是王子，是龙石岛亲王伊蒙的亲弟弟，我命令你让开！”
十几名红堡卫队士兵挤在唯一上到塔楼的道路上，全副武装的军官挡在贝尔隆前方：“国王有令，没有获得亚拉尔大学士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贝尔隆抽出长剑，剑尖顶住军官脖子：“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就算我死了，我的卫队兄弟们依旧会阻止你。”感受到脖子已经被划破，这名军官还是不肯让开道路。
雷加上前抓住了贝尔隆持剑的手臂：“先把剑放下。”
“他们不让我去见伊蒙！”贝尔隆见到了大救星开始不停大喊：“伊蒙肯定出事了，我们一起解决他们冲上去！”
“你先等等。”雷加把贝尔隆拉到身后，转头看向亚拉尔大学士：“塔楼上隔离的病人是不是伊蒙？”
走廊附近还有其他路过的贵族，储君病重，国王杰赫里斯肯定会下令保密，雷加可以问亚拉尔却不能说，他低下头算是默认。
雷加心里了然，对贝尔隆说道：“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两人的交流贝尔隆看在眼里，需要隔离治疗的无一不是重病，他心里不禁一忌低声问道：“伊蒙到底得了什么病？”
亚拉尔摇摇头没做回答，领着雷加走上台阶。
塔楼顶部只有一间圆形房间，走廊中几名忙碌的助理学士看到来人，赶紧拿来衣物让两人更换。
亚拉尔递一件给雷加：“伊蒙出了很多血，你要带上面巾穿上皮裙。”
“不用。”雷加直接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支烛台，伊蒙静静地躺在大床一侧，生病被隔离在此的不止是他。
“乔斯琳！”
乔斯琳反趴在一张椅子上，两名侍女一手按着她的胳膊，一手将她的裙摆提到背部。
还有一名侍女蹲在她身后，把手中的牛皮水袋从她腹下插入，鼓胀的水袋渐渐干瘪，他把大剂量的药水注入了乔斯琳体内。
跟在身后的亚拉尔大学士向雷加解释：“用药物灌肠只能暂时减轻她的疼痛，没有任何手段或药物能治疗这种病症。”
对待重病之人哪还顾得了礼仪廉耻，雷加轻步走过去把手掌抚在她额头：“你还好吗？”
头发已湿透的乔斯琳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扭过头，确认来人是雷加后才张开发白的嘴唇：“咳咳~~~很不好~”
噗~~药水连带着腹内的污物喷出，全部落进了身下的木盆里。
两名侍女为乔斯琳清洗完毕后想扶起她，雷加支开两人，手穿过她的双腿一把抱起走向床边。
为她盖好被褥，仰躺着的乔斯琳转头注视着伊蒙：“手臂胸口全都硬邦邦的，被你抱着感觉一点也不舒服，真不知塞妮拉怎么会看上了你。”
“还有空想这些！”雷加睡在旁边呼吸平稳的伊蒙：“他怎么样了？”
乔斯琳抬起手戳了戳伊蒙的胖脸：“他发病比我早，病情也比我更严重，服了樱粟花奶后就睡下了。”
“你先等等。”
端着木盆的侍女正往外走，雷加快步上前抬手将其拦住。
用手掌往自己脸上煽煽，气味不是正常的粪便味，而是带有腐烂味的恶臭。又往木盆内看了看，漂浮在白色药水中的污物呈现出暗红色。
雷加的心沉到了最底，来到书桌前的亚拉尔身旁：“乔斯琳发着烧身子却在不停打寒颤，整个消化道也都在出血，确实是血瘟的症状。”
“先前你说曾经得过血瘟，是怎么被感染上的？”亚拉尔已经拿着纸笔准备作记录。
“五年前我的舰队在海上遇到了几艘奴隶湾商船，只要是船上面就有老鼠，准确说是咬过老鼠的跳蚤，被叮咬后的人不久便会发病，接着通过呼吸人传人。”
“老鼠是病源？跳蚤是感染源？”亚拉尔低头奋笔疾书：“那后来你们怎么治好的？”
“舰船就是天然的隔离病房，得了血瘟的士兵整船死去，没死的也被扔进海里，至于我。”雷加耸耸肩膀：“抱几颗土豆跳进火里，等土豆可是吃的时候病就好了。”
“你这~~~”把纸笔往桌子上一扔，亚拉尔写不下去了：“来自血脉的魔法没有办法惠及他人。”
从小受学城教育的他内心里抵制魔法，可眼前的雷加就是一个活着的事实，君临城几万人亲眼见证过浴火重生。
“我看过巴斯修士所写的书籍，他说坦格利安家族的人体内也具有魔法。”亚拉尔脑子转得很快：“那么能不能把伊蒙也拿去烧一烧？”
雷加低头注视着这位年轻人：“伊蒙能忍受超出常人的高温但也是有限度的，像我一样把身子放进火里烧，我敢保证他死得比血瘟更快！”
“我试遍了所有药剂和所有方法，学城的博士们也无能为力，血瘟是不治之症，伊蒙和乔斯琳真的会死！”亚拉尔站起来指着柜子里的瓶瓶罐罐：“既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医术来解决，那我宁愿背负学城骂名也要去试试！”
“去问问国王，看他是否同意吧。”
亚拉尔有知识还富有责任心，就是年纪太轻见不得生死，雷加怕他乱来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等亚拉尔离开，助理学士又给乔斯琳喂了一杯樱粟花奶，雷加才又坐回床边。
“我和伊蒙的葬礼安排好了吗？”药效来的很快，疼痛减轻后的乔斯琳有点昏昏欲睡。
雷加握住她的手：“你们一定能够好起来的，根本不需要准备葬礼。”
守在旁边的侍女们听到葬礼，知道接下去两人的谈话绝不能听，全部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我能感觉到身体在不停地腐朽，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乔斯琳让雷加贴近点：“刚才你看了我的屁股，我们算扯平了。”
雷加知道她说的意思，笑着回她：“我们男孩去神眼湖游泳，你一个女孩非要守在岸边做什么？”
乔斯琳拧了一下雷加的手背：“我是担心你们四个淹死在湖里！”
“你又不会游泳！”雷加立即反驳。
乔斯琳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皮拉耸下来快要睡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好看吗？”
雷加瞟了一眼伊蒙，见他呼吸平稳还在熟睡才回答：“好看，很白很圆，还肉肉的。”
“风趣幽默，能讲出从没听过的笑话，我小时候还喜欢过你。“乔斯琳闭着眼好像在说梦话：“只限十岁之前。”
“为什么之后就不喜欢我了？那时候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吧。”
第一次听到她讲述内心，听到前半段雷加还挺高兴，结果最后补上一句，就明白那不过是小女孩懵懂时期的想法，随时都会变的，便顺着她的话追问。
乔斯琳把脸紧贴在枕头上：“因为我发现你和博蒙德·拜拉席恩是一样的蠢货，整天只知道打架。”
小女孩的梦中伴侣有英勇无畏的骑士、有能歌善舞的吟游诗人、有英俊潇洒的贵族少年，但绝对没有莽夫。
“我可真是冤枉！都是你的蠢弟弟来找我的，每次被我揍得满头包第二天他还来！”雷加今天才知晓自己曾有机会当博蒙德的姐夫，同样也是博蒙德让自己失去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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